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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 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 你是我不倒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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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夜】艳火

#算是暗涌的后篇,应该是甜的吧

 

#张悬的歌是真的好听,而我也是真的菜


 

-当你穿越爱的历史向我走来,我在你眼里看尽了相恋的年代


 

“里面有人吗?”外间朦朦胧胧地传来什么人的问话声,好像有人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向这边走过来,过几秒就要推门进来。“唔,我在,这门坏了,别推。”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去,陈圣俊低头去看,一张挺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野里,稍显不安地眨眨眼睛。

 

他花了三十秒来明白现状,地砖和墙壁的配色表明这是基地的卫生间,而他的手正撩起队友的T恤,覆在对方后腰上,怎么想都不是无意中出现在那的。后背传来一阵凉意,于是他又回头去看,发现自己赤裸的背脊正抵在灰色门板上,而那扇门如同苏汉伟说的那样,坏掉了。他只不过离开那门几厘米,门轴便晃悠悠地向内滑去。眼见着不知何故搂抱在一处的二人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苏汉伟赶紧眼疾手快地按着陈圣俊肩膀,将他压回原位。

 

密闭空间内通风不畅,不太大的动作已引起怀中人一阵喘,陈圣俊仍有点不清醒,脑子嗡嗡地响,连苏汉伟在他耳边说的话也显得隔了层雾,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他眼见对方嘴唇开开合合,眉头习惯性皱一皱又松开,像是在谴责他什么,但陈圣俊猛力摇了摇头,却仍接受不到声音信号。温度上升,隔着胸腔感受到的心跳也像是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穿透大片苍白的皮肤,铺天盖地落在陈圣俊肋骨上,敲得他自己的心脏也跟紧这频率,砰砰砰共鸣个不停。

 

他凝神注视了一会苏汉伟的嘴唇,因缺乏水分而干裂起皮,颜色也是孱弱的淡红色,并不怎么光润饱满。但他盯着那两片唇入了魔,待下一帧放映时便已迎面亲上去,并将对方后腰上那只手收紧回来,以一个容易缺氧的姿势将人禁锢在胸前。陈圣俊很投入在这一吻中,以至于忘记了呼吸,两分钟后才仓皇推开苏汉伟的脸,像个溺水的人贪婪地大口吸入空气。嘴里还残留着苦涩的烟草味道,估计自己不久前刚抽完支烟,然而苏汉伟没出声抱怨,反倒是抬手来蹭陈圣俊的脸,乖得像顺了毛的猫。

 

陈圣俊抓住那只在颊边游走的手,手指纤细却有力,指腹上的老茧冰凉凉的。他分开五指将它扣紧,凑近点去观察对方,仍是几天没洗而泛起点油光的黑色鬓发、一颗痘生了好久都没瘪下去的鼻尖和扬起时才显出削瘦的下颌线条,但那双眼睛茫茫然没有焦点,只蕴着暧昧难言的水汽。陈圣俊深吸了口气,了然地说:“我是在做梦吧?”

 

这话他是用自己的母语说的,而本该听不懂的苏汉伟果然因着那几个音节无声地笑起来,没被扣住的右手抬起来,揽着陈圣俊的后颈令他低下头,继续刚才那个未完的吻。卫生间里的空调运转一向不太正常,饶是陈圣俊没穿上衣也热得出了层薄汗。被他按在手臂与前胸间的苏汉伟更是很快就像蒸笼里捞出来的一样,白色T恤和浅灰色短裤都变得湿淋淋的,紧贴在身上。但他仍保持着沉默,心甘情愿地伏在那狭小的囚笼中,显出极其难得的驯服来。

 

唇分时他望向陈圣俊,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总算泛起水光的下唇,又有些多余地顺着唇线滑到嘴角,将微微上翘的嘴角强行按下去。做完这习惯性的小动作后,梦中的苏汉伟垂下眼,像是突然对陈圣俊胸口的某个纹身产生了兴趣,盯着看了好一会,才用极小的声音开口说话。

 

那是个短得不能再短的句子,而陈圣俊的听力系统总算恢复了机能,甚至一时灵敏得过了头,连字与字间黏连的气音也尽数落入耳中。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一时开始怀疑自己的中文水平下降得太厉害,否则怎么会从眼前这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我好想你啊。”苏汉伟说。

 

陈圣俊在一片沉沉的黑夜里蓦然睁开双眼,一时间他完全无法动弹,被强烈的心悸死死压在枕头上,只能濒死一般剧烈喘息。实际上他并不经常梦到苏汉伟,但每一次对方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都无一例外地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息。刚从梦中惊醒的那几分钟是大多数人最脆弱的时段,陈圣俊也就顺理成章地放任了自己受了惊的幻想触手自破碎梦境延伸到现实中来,虚构出枕旁酣睡正香的稚气脸庞。

 

他和苏汉伟分开已经有很久了,在彼此生活中留下过的深浅痕迹也渐次消失。当他听到与英雄联盟有关的事也不再第一时间回头时,陈圣俊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快忘了,有那么几年他在陌生国度挥洒过青春汗水,拥有过长达数千日夜的陪伴,爱上过什么人又最终走散在命运的岔路口。而午夜梦回时他终于比以前更清晰地回想起来,这一切并不是他虚构出来的,那名叫苏汉伟的少年和那支以“我们”为名的队伍确确实实曾占据他大半生活,叫他无暇思考别的,满心满眼都是一片红白色。

 

等到陈圣俊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他才慢慢从鬼压床般的僵直中脱离出来,侧过身去凝望空荡荡的左半边床。陈圣俊屏气凝神望着那片虚空,苏汉伟在他梦里尚还显得面目清晰,回到现实却无论如何不肯让他看个真切,仿佛是什么奇特的自我保护措施。那本不存在的幻象随着瞳孔对黑暗的适应而悄然消散,甚至还在他视网膜上烙下几点明亮的白色光斑,逼真得像在拍电影。

 

两分钟后,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这不是大脑擅自加的特效,而是他放在对面床头柜上的手机的确在响,静音模式屏蔽了铃声和振动,只剩盏小小的呼吸灯在黑夜里明明灭灭。陈圣俊觉得嗓子有点干,但又懒得下楼去端水杯,遂平躺着咽了口唾沫,伸长手去勾手机外壳。

 

陌生号码,有前缀,归属地不是本国。

 

他又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吞咽的动作,在万籁俱寂的夜里,陈圣俊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心跳如擂鼓。那激越的声响震得他胸腔发麻,险些让勾到手的手机顺着软绵绵的指尖滑到地下。他把这些都归咎于太过逼真的梦境,按下接听键把听筒凑到耳旁:“喂?”

 

“……喂喂喂?”平稳的呼吸声被他的回应打断,很久没听过的语言慌乱无序地响起来,像是没想到电话会在此刻被接通。瞬息间陈圣俊的瞳孔扩散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还在梦中,不然怎么会又听到那无法忘记的声音轻轻地、试探性地喊他名字:“陈圣俊?”

 

“是……是我。”陈圣俊在很短的时间内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这让他本来已娴熟很多的中文口音飞速倒退回呀呀学语的幼儿水平,试了几次才磕磕绊绊地发出了正确的音。

 

多年前他刚到中国时便是这样,很多话听不懂也讲不清楚,那些神秘的方块字总在他嘴里打架,没办法流畅自如地组织成一句完整的话。而他的队友苏汉伟也总是像现在这样,被他滑稽的口音惹得发笑。最开始那个基地的环境很差,厨房里挂着老式的钨丝灯泡,而那黄澄澄的光在陈圣俊的想象中穿透了七八年的时间,洒在屏幕对面那张脸上。他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见柔顺的光从苏汉伟的栗色刘海上滑下去,由笑得微微颤抖的睫毛间漏下去,映得他唇边一圈新生的绒毛闪闪发亮。

 

如果这也是梦的话,可不可以晚一点醒来?

 

苏汉伟在话筒那边笑了半天,才恢复一本正经的语调,跟陈圣俊说:“我下飞机了,在那个什么……釜山机场,来接我。”他的语气相当笃定,这让陈圣俊更确信自己仍陷在梦里,所有犹豫、徘徊和错失都像热气腾腾的汤锅表面那层浮沫,被一长勺打捞了个干干净净,余下坦然又直白的清亮锅底,明澈到一览无余,满满都翻滚着难以言明的爱与欲。

 

陈圣俊曾对苏汉伟倾吐过太多爱语,翻来覆去听得对方耳朵生了茧子,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连他自己也难以辨明。只是在这个下着雨的、黑沉沉的冬夜里,似梦非梦的迷幻时刻,骤然被一记直球击中面门的陈圣俊向着床铺倒下去,才终于有些绝望地意识到他对苏汉伟的爱好像不是过去完成时,而是现在进行时。

 

“等我。”他没能在乱糟糟的脑子里挤出什么更丰富的词汇,沉默了半晌还是只挤出这么两个字,然后像被火燎到一样猛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去套裤子。陈圣俊边飞也似地跑下楼边打开手机开始叫车,但这个点实在没有什么司机还活跃在路上,他跺着脚在路边焦急地等了三分钟,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眼前的公路仍是空荡荡一片,连只夜行的猫也没有。没有办法,他只好把蒙了灰的摩托车从车库里推出来,出行时大多都直接打车,陈圣俊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骑过这辆车了。

 

幸运的是油箱里似乎还有油,静默已久的引擎随着陈圣俊拧油门的动作发出慢吞吞的低吼,像头苏醒了的猛兽,载着他飞驰向地平线尽头。高速路上人烟稀少,只有几辆大货车偶尔与陈圣俊擦身而过。他的头盔里灌满了八十迈的风声,这喧嚣夺去了其他一切声音,并渐渐让他浑身涌起的热血都平息下去。有那么一两次他困惑地思考着,如果现在放开把手会怎样,这梦一定会就此戛然而止,而黑夜的尽头,等待着他的将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雨以一个夸张的斜角迎面刮过来,陈圣俊从一层层白色水幕间闯过去,淋得浑身透湿。他吃惊于这梦境的真实性,因为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被凛冽的风雨剜得生疼,就好像他确实是在公路上骑车,而不是仍躺在床上做着不想醒的梦。陈圣俊的思绪从接到那个电话后便像团浆糊般混沌不堪,反反复复在撒手和加快油门间转了好几圈。直到他气喘吁吁地停下车奔向晨曦未明的灰白色建筑物,并一眼在出站口外认出那蒙着眼罩、靠在柱子上打盹的身影时,陈圣俊终于下了决心,将所有纠结都抛到脑后。

 

去他妈的梦境,我只是想见他而已。

 

他刚一走近,苏汉伟就若有所感地把眼罩往上一推,睡眼惺忪地望过来。仓促间设想过的,重逢后可能发生的事还是一件都没有发生。陈圣俊想要抬起手摸摸苏汉伟的头发,或是给他一个久违的拥抱,但那一切都静止在惊鸿一瞥中,他就那么傻愣愣地杵在往来人潮中间,失去了言语和动作能力。

 

和上个梦境里见过的不一样,虽说只是细微的不同,但毕竟是曾朝夕相处过多年的人,陈圣俊只一眼便看了出来。眼前的人就算平视也能看出明显的脸部线条了,他本来就脸小,瘦下来就更容易被混淆年龄,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像个初出茅庐的高中生。眼眶周围的黑眼圈还是很重,却不妨碍那眼珠里折射出熠熠神采。那是他最喜欢苏汉伟的地方,任何挫折都不能磨灭少年眼中的光,而只要被那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陈圣俊便也感到自己又充满了面对明日朝阳的勇气。

 

苏汉伟伸手过来在他手腕上拧了一下,了然地冲他说:“不是在做梦。”

 

好痛。

 

原来是真的。

 

是……真的?

 

陈圣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少年走到面前来,扣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五指张开,握紧。见他还哑然着,苏汉伟便自顾自地拖着他和一个行李箱往前走。负重太多,走得摇摇晃晃,然而很坚定,一如初见时交换了彼此姓名,便拉着陈圣俊去基地厨房看开饭了没有,顺便偷食一片火腿。

 

朝阳从远山间升了起来,半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燃烧的琉璃颜色,蓬勃的热力笼罩了大地,陈圣俊视野所及的景色都笼上了层暖融融的光晕。陈圣俊降生在这人世间二十余载,终于和心上人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街上,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初升的旭日,两者都是要相伴终生的。

 

“走吧。”

 

“去你家?”

 

“嗯,回家。”

 

“不用交房租吧?”

 

“不用,永远不用。”

 

(注:结尾部分来自海子诗歌《夏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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